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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清韵书院  发布日期: 2001年3月29日
早餐
平安

    一向习惯于以夜为昼,所以一天之中,最痛苦的时间,大概就是早上了。睡到中午那是不用谈了;假设不得已早起的话,早餐就是很切实际的一个问题。 好吃与不好吃,相差极大。 所以各地的早餐,实在是很有一点印象,常常时不时的就想起来---大多在一顿乏善可陈的早餐之后。 

    中国早餐,有厚汁浓味的,有清淡爽口的,全在个人喜好。 吃惯了也许就很难改口味,一改就食不下咽,今天就来说一说几个地方的风俗。 

    东北土地肥沃,盛产五谷杂粮。 说起来东北的食物实在是少而单调,早餐也是如此。 长白山脉群山之中的穷苦人家,早餐往往就是一大碗五谷杂和粥,全家老少嘻哩胡涂的一大锅下肚,热热火火的好出门干活。 远来有贵客,有稀奇物事上桌,那是人家过年才舍得吃的东西---厨房有缸,缸里有酱,是为东北大酱,寻常舍不得吃的---给挖一小勺浇在粥面,就是天大的情意了,普通客人可尝不到。 这个酱实在是妙,简直是众味杂陈,尝一口不知天南地北,敏感的人要反胃---实在不敢猜测这一缸子是什么物事,除了豆子之外---看上去吃上去实在是形迹可疑,食不下咽。 不过东北的杂和粥烧好了也的确好吃,因为东北豆子真是好,颗颗大而饱满一般都有半寸之谱,煮到入口即化的地步,未尝不是一样妙物,拿东北豆子加番茄酱做英式烤豆,想来应该是好的。 东北城市人家,早餐也是白粥咸菜,只是这咸菜,是高丽腌菜,最多的是一种根茎状物,细细长长连着细小根须,只是一味的青辣,味道类似日本辣根,又多一点怪异的味道,实在说不上来好吃还是不好吃。 

    北方早餐,煎饼果子最好,北京的最正宗,薄薄的面饼,裹了薄脆,据说怎么吃也不厌,可惜一次也没有好好吃过。 而煎饼果子又有很多变种,比较好吃的一种,以前上学的时候常吃:平底大锅子,拿加了蛋的面糊往上薄薄的摊一张面皮,刷一层油磕一个鸡蛋上边,拿铲子摊匀了,煎一下,抹上辣椒酱之类的调味料,加油条卷起来,又香又顶饿。山东有好光景的人家,街上有卖烧饼加肉的,是拿大块煮熟猪肉,放花椒茴香熬成的料水里面浸一夜,早上拿出来切薄片,往烧饼里狠狠的塞几层; 那烧饼,是北方大个贴炉烧饼,焦黄而硬,正扁圆柱状,从侧面掰开来是分明的一个规则空腔,正好塞肉,一点不变形;不象南方烧饼,扁扁的一坨都说不上个形状。 那烧饼夹肉,就着酸辣糊涂汤吃下去,真是满口留香,吃了还想吃,就是作为早餐实在是太丰盛了一点,因为里面的肉总是太多,除非有北方人那么好的胃口,不然就不用考虑中饭了。豆腐脑儿,北方好过南方,山东普通街上卖出来的,都是清清爽爽的一个大碗里一层红油,漾着几大块白嫩轻盈的豆腐脑,半点头头脑脑的都不见; 端上来了之后再给一勺葱花虾皮紫菜的浇头在上面,让人看了都不舍得搅和散了那一碗的莹润欲滴。 

  武汉早点,很有几样特异的,一是苕面窝,红薯切小块儿和了面,放大平底勺子里下油锅用油煎了吃,煎出来那靠勺底的一面是平的而另一面则是突出的一块一块头角峥嵘的红苕块儿,看上去有趣吃起来也是油吱吱甜津津的新奇好吃。 刚到武汉有一次贪吃,连尽七,八个吃倒了胃,从此再也没有碰过一次。 二是糯米鸡,样子很象是上海的红烧狮子头,也是油炸制品,似乎就是糯米加了各种调味炸出来的东西,好吃也吃不厌,而且便宜,所以一直不停的吃到了毕业,如今可是想吃也无处寻觅了。 三是豆皮,这个东西油汪汪香喷喷的很是诱人,做好了实在是一样好东西,可惜我亲爱的母校,那些大师傅们永无休止的偷工减料使得这个著名的伟大领袖都吃过的美味早点吃起来永远是广味烧卖的翻版,天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回到武汉尝一次真正的美味的豆皮。 

  广西有很怪的粽子,当地人拿来做早餐的,外来客看了要大吃一惊,因为是论斤发售的硕大物体: 当地农民用很大的荷叶垫底,垒一层糯米豆子花生等等甜腻的混合物上去,再盖一层荷叶,蒸熟了就是“粽子”了,拿到街上由客人说要买多少的用大刀子切了称重量卖,没见识过的实在是难以接受---吃起来也怪,总之是不象粽子该是的那个味道。 

  云南有很好吃的一样早点食物,叫做饵块,是两层黄硬面饼,中间抹了满厚一层无以名之的佐料,能分辨得仔细的只有红豆腐乳---吃起来有一点特殊,但是又很容易接受,总之是好吃。 

  中国早餐,最寻常的搭配就是一干一湿,干的有烧饼油条煎饼果子馒头包子,各地有各地的习惯,那湿的也是什么口味都有,有浓味的酸辣糊涂汤,豆腐脑,炒肝; 清淡一点的就是粥了,而以大米粥居多。 大米粥,北方的讲究个薄,稀溜,在面上撒了螺蛳菜啊上色的萝卜干儿啊腌菜啊之类的吃,嘻哩胡涂的热热闹闹的吃个顺溜红火;南方的就讲究个米粒颗颗分明,粥厚米香,还拿了皮蛋鱼片瘦肉猪红什么的加里面慢慢的小火煮艇仔粥之类的吃,这就是吃个温文尔雅悄声慢语了。 除了大米粥,北方那红薯煮烂了煮面了做糊糊吃,难得一尝的话,也是一样好东西。 

  个人爱好,以前牛奶玻璃瓶装还需要先煮开消毒的时候,拿小锅煮开了牛奶敲一个鸡蛋进去,立刻倒出来吃,鸡蛋方凝未凝,溏心欲流又止,最是晨间妙物。 而如今牛奶开封即食,牛奶锅早已弃置经年,鸡们也早已被工业化饲养教育得只懂得生出蛋黄硕大腥浊的大个白壳鸡蛋色味可憎,所以那样的好吃的溏心牛奶鸡蛋也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回忆了。 随着黑夜越来越长而白天越来越短,早饭,关于早饭的记忆也好象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