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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故乡  发布日期: 2006年8月10日
儿子混混
弱小智


    
    实际上我不知道我儿子混混的年龄,但是如果从他到我家的那一天算起,他应该有半岁了。他是一条金鱼,浅灰色,丑得不可言说。我给他取名叫混混,混就是混日子,生活就是混日子,寻找爱情就是为了混日子,希望是为了混日子,未来是混日子,一切都混日子。

    我买混混的时候,还另外买了一条与他同颜色,差不多大小的鱼和他做伴,我分不清,只是希望那条母的,省得他一个人混日子烦心,后来我又买了很多条鱼,他们都先后死去,只有混混还活着,他很坚强,这得归功于我当时那位朋友的建议,当时他对着卖鱼的鱼缸就是一脚,然后让我挑一条游得最快的,当时就铁定的是混混了。第二名我没有记住,没有经过惊吓检验的他们都没有过我家恶劣的生活关。

    我本来一位朋友的那一脚会带给我一条身强体壮的鱼。我可以看到混混自己在鱼缸里和自己较劲,拼命游,最后累得在那里喘气,不过庵质焙蚝苌伲皇桥级;旎炀褪腔旎欤永床蛔约赫易锸堋K苫嵯硎芾病?br>
    我相信万物平等,所以我想鱼也是没有灵魂的,和人一样。因为有生有灭,所以他应该会流泪,我们看不到的原因只不过被水淹了呗。

    对这个丑八怪的精灵。我告诉别人他是我的儿子,咱们父子两个混混臭味相投相依为命。

    每次无论我什么时候回家,混混都会懒洋洋地跟我打个招呼,甩甩尾巴,不过仅此而已,然后在鱼缸睡着他的觉,午觉也好,夜寐也好,梦游也好,佯作小憩也好,他总象在酷酷的沉思,可是我知道他只是在装蒜而已。有时候他也会表达他的不满,那是在我有时忘了喂他的时候,他就会拼命地来回窜动,明明知道卡路里不多还要用这种方式抗议,我对他这种自暴自弃的做法十分不耻,可是他仍然我行我素。也许这是他避免饿死的唯一方式。
    我终于发现沉默的害处。

    我已经多次试图丰富混混的浑浑噩噩的生活,可是均以失败告终。比如,我放过石头在鱼缸里。有一天早上起来,发现他满头青包,不知道是不是他愤怒地撞了一晚上的结果。
    我猜混混不喜欢石头。

    混混太差劲了,即使给他找了媳妇也不成,还是那么寡动,一点不积极,我开始怀疑后来那些鱼死因不一定是生病,很可能是活活闷死的。

    很多时候,我会坐在那个鱼缸前面,用一根细细的长线拴着点时常变化的鱼饵逗他,可是他从来不屑一顾,我以为他一定洞穿了我的阴谋而在窃笑:这么亮堂的地方,还想欺骗?我知道混混在很努力的观察世界,他很自私,象个智者一样缄口不言。很多日子里,我都是在胡乱猜测他的意图。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就是混混,有着灰色的体表。我经常因为厌倦在整个城市灯火通明的夜晚,独自往黑暗中滑行。然而,当天亮的时候,看到久违的阳光,却不由得想四处晃晃以证明自己还活着。
    我成不了混混,因为我不能睁着眼睛入睡。

    有了混混,我不再经常一个人深夜里在外面游荡,尽管我知道他不需要我的作陪,我们父子感情淡漠,只是分别的时间长了,有些想念。
    不知道他想不想我。

    我很喜欢混混,这程度和他喜欢我一样淡,我现在也象他一样安静,一整天也不说一句话。他象我一样,没有潇洒的外表,从不骄傲。我们用沉默表示彼此心照,我很少对人说起混混,我知道混混从不张扬。即使有人问起,混混是谁? 我说,那是俺儿子,一条游得很快的鱼,因为我用来养他的淡水还没有变咸,所以我可以打赌说他也许很坚强,。

    丑丑,别向我打听价格,我家的混混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