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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故乡  发布日期: 2006年4月4日
梅说
提拉米苏苏

    整理房间,无意间翻开一本旧书,一片黄花飘落足前,拾起一看,是年少时候做的梅花标本,两面用透明胶固定,既不失花的本色,又不容易破碎,凑近鼻前,还有一丝清香,更多的是时间带来的尘封的难以描绘的味道。

    没有记错的话,这朵梅花应该来自于红的家门前,红因为父辈的恩怨,与我偶尔的迎面过往,也只有点头微笑,儿时一起做标本的伙伴还有波,已经为人母,最后一次见面也是2004的最后一天,在另一好友沁的婚礼上,一个有点闪电的婚礼!

    2004年12月31日,是一个异常寒冷的日子,雪后冰冻的路面光滑又坚硬,新娘去化妆的路上,因为抢一辆等了好久的出租,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接下来的沁一直是在烦躁的情绪中度过。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寒冷的缘故,大家的热情也不是很高涨,拷糖仪式也仅仅是新郎迅速的抱着新娘走了一圈,磨头师傅就以时间不早为理由宣布结束。

    已经为人母的波依然清瘦,让喝水也会胖的我羡慕不已:“生了宝宝,比以前还瘦,我怎么也瘦不下来!!”

    波哄着胖胖的儿子涩涩的笑着记得波还是做姑娘的时候,我还在上学,学生的朴素和休闲的装束让我在善与打扮且形容小巧娇柔的波面前,常常自惭形秽可能是因为做了母亲,不适合陪新娘子去婆家,波没有太多的打扮:离子烫大概时间很久了,失去了当时的笔直顺滑,留下的只是它对头发伤害的枯黄与毛躁,胖胖的儿子时不时的调皮着她的头发,更加增添了一份凌乱,奶黄色的短泥外套,可能因为缩水,显得有点短,但却不小,这样一个寒冷的岁末,在她身上依然有点空荡和单薄,她告诉我牛仔裤是在解放街一家专卖店打折的时候买的,很实惠,全棉的,休闲的裁剪不紧绷,好舒服的,喜欢,所以常穿。

    我看了看,裤子有点发白:“恩,这样的裤子是很舒服的,我也喜欢休闲的,上班常穿球鞋。。。。。。”

    我是喜欢小孩的,因此席间把波的儿子抱过来,喂他吃东西。很是奇怪,往日胃口不大且挑食的波那天吃起东西来异常的香。

    散席的时候,我把自己的东西除了香烟,都放进一个塑料袋给了波的儿子,母子两很开心,波叫儿子说着:“谢谢阿姨!”

    我看着这对母子,一样的大眼睛,一样的长睫毛这样洋娃娃一样的大眼睛,曾经让小眼睛的我梦想不已波,你的眼睛比以前更大了。。。。。。

    傍晚,夕阳西下,温度更加低了,我抵挡不住,我回家弃了漂亮的呢大衣,顾不得臃肿,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和毛围巾蹬上了最后一辆婚车。

    回首送行的人群,九十斤不到的波抱着近三十斤的儿子,低头告诉着儿子关于新娘子的林林种种。

    而新娘的母亲早已经泪流满面,喃喃地说着:“沁,妈亏待了你。。。。。。”

    小时候我是非常羡慕沁的,因为沁上幼儿园时有爸爸专门从镇上买来的方凳,凳面是用三夹板贴上去的,用黄色的油漆漆得光滑又鲜亮。而我的是外公自己山上的木头砍了请木匠做了送过来的,且是白胚,确切的说不叫方凳,叫板凳,大概是爸爸妈妈独立分家的时候做的,有些年数了,木头有些地方还开裂了。大多数小朋友的板凳跟我的差不多。还有个地方令我很耿耿于怀的是,沁有一次写字比赛得了第一,我觉得那跟田字格的本子有很大的关系。我用的本子都是哥哥以前作业本后面空白的,爸爸每本撕下来放在一起叫妈妈用缝纫机踏在一起的。哥哥已经上四年级,能找到的空白本子也都已经不是田字格了,小学一二年级才用田字格。对刚刚学写字的我们,田字格的四小方块对落笔起了很大的指导作用,而沁有爸爸专门买的田字格。

    后来有一天,沁很高兴的告诉我们她妈妈要给她生小弟弟了。

    从那以后记忆当中沁几乎没有过了让我羡慕的东西。我是从小不用做家务的,因为有个个子小小的哥哥供父母差遣。有一阵子我每天吃好午饭就往沁的家里跑。因为阿红的妈妈有一天狠狠的把我们一帮小孩骂了一顿,警告我们以后不准到她家里,阿红的妈妈是出了名的凶妈妈。原因是阿红头上的虱子断不了根,大家知道的,只要我们任何人头上有一只虱子,那么我们永远就会有虱子。我们都很气愤,所以发誓不去阿红家。

    沁家的饭比较迟,我喜欢看沁吃饭,她的嘴唇很厚,很大,她喜欢吃那种慈溪人秘制的“旱菜”,胃口很好,能吃两碗,所以特别有力气。

    她吃完就开始做家务,我无聊嘛,也跟着搭把手,我的居家小本事大概就在那时候开始启蒙学习的。我往往是因为新鲜,做一下,就不高兴做了,坐着看沁做,或看她妈妈给小弟弟喂奶,不安分的在小家伙的脸上捏一把,顺便也摸一下沁妈妈的“烧麦袋奶奶”。

    沁妈妈用略带羞涩又有点嗔怪的口气,启闭着更大更厚的嘴唇:“阿苏,你又淘气了!”

    我往往会更加变本加利,最后她只好用永远都露在外面的大门牙咬一下朝外的厚下唇,宣布妥协:“沁,侬地伐弄扫来,快念~带阿苏个‘小盗生’开西开!”

    我喜欢跟沁跳绳的时候一组,沁从小就高,这点象他竹竿似的爸爸,而我是僵绿豆,还好,还算灵活,因此她可以托得我跳得很高,我们是最佳档。

    小学悠闲的时光结束,毕业考试的成绩沁比我高,有资格参加初中加强班选拔考试,加强班的学生要借给学校两千块钱,毕业时候归还,考试的时候没有见到沁,却见到了分数不到的红。

    那时,我开始懵懂了一点生活的味道。

    以后,我的好日子结束了,学校规定加强班要多上一节课,每次回家,天都黑了。偶尔作业堆里的偷闲,溜到沁家,不是见她在给妈妈做下手帮活,就是在洗衣做饭,我们能说的事情也越来越少。。。。。。

    大学毕业后回来,儿时的伙伴有的嫁人了,有的因为拆迁远了距离,只有沁还隔着几排房子在不远的地方。

    见面意外的亲切,包括沁的母亲,拿出她家的上等货招待我这个曾经放肆摸她大奶头的疯丫头一直聊到天黑,中间有沁弟弟进来向沁讨钱去玩电脑游戏和买东西吃,沁弟弟已经是个大小伙,比他竹竿爸爸还竹竿,我有点不太习惯听他说话,领会起来有点吃力,遗传了沁妈妈龅牙的漏风。这点上讲来,沁是很幸运的,把父母的优点结合了起来,不失端庄。

    女大不中留,沁比我大,是真正属于七十年代的人,言语当中因为婚姻大事闪现的一丝焦急,一丝困惑,一丝无奈。。。。。。

    沁穿婚纱的时候身上贴了一种东西,后来我才知道叫“暖宝宝”,但在那样的温度下,暖宝宝是无济于事。

    新娘子的饭桌按规矩摆在了大堂间,因为端菜的人要进出,门是无法全关上的,风吹进来,我的羽绒服都失去了作用,两只脚成了冰砖,所有的陪客姑娘,顾不得斯文和身材,来一碗热菜消灭一碗,借助食物的热度来取暖。主人家送来两壶开水,全被我们倒在杯子里捂手,两壶用完后,再要,就没了回音,大概客人都象我们这样把热水用完了,我见隔壁桌上的人拿着热水瓶往杯子里倒东西,可能真的太冷了,眼睛只盯着热水瓶没有注意倒出来的什么东西。新娘子家里的人要,其他人自然会给了,我拿来迫不及待的往杯子里倒,倒出的竟然是黄酒,我的又一“畅市面”历史发生了,隔壁桌子讨厌的男人笑着过来要敬我喝酒……

    都是天冷惹的货!

    可是沁呢,只穿棉毛衫和薄薄的礼服,又得顾及体面,不敢象我们这帮冻疯了的陪客一样对食物秋风扫落叶,可想而知的到骨子里的冷。

    我们叫沁去穿件大衣,不要紧的,实在太冷了,沁不肯。

    我后来想,要是当时新郎过来给她披上件大衣,沁是不会拒绝的。可是,直到我们离开,新郎都没有来问候一下新娘。

    也许那天,我该叫新郎拿件衣服给沁披上,那样沁也不会冷得透彻心扉。

    我的疏忽可能来自于之前我没有见过新郎一面的陌生吧,也可能脑子冷冻了就会变得笨蛋了。

    那天我还想来着,以后我的新郎可以丑,可以穷,可以木讷,却不可以看着我在受冻,熟视无睹!!

    。。。。。。

    时间不早,愈夜愈冷,想念我的被电热毯温暖的被窝,就以一句烂俗的话结束吧:梅花依旧傲霜开,清香不变醉心脾,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