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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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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儿
俗话说,烟酒不分家,但我却真的是能抽烟而不会喝酒。 说来也怪,抽烟与喝酒原本都是件特别个人的事,但是在众人眼里还楞是分出了个好坏,尤其是女人为之。 女人喝酒,同男人喝酒一样,统统可上大雅之堂,但女人抽烟稍不小心就背上行为不良的名号,至于那闪闪烁烁上下打量的目光就更不必说了。(好在打量的人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把你审视个够)可是,我偏就不成器,酒硬是点滴不能沾,结果倒仿佛被逼走边锋一般地学会了抽烟。 如果说男人抽烟在与陌生同性交往中有个搭桥的作用,那么宴席上,那酒调节气氛的功能就更是功不可没了。 从小我家就没人喝酒,哪怕逢年过节,也从不见上酒。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是不喝酒的,母亲就更不消说。加之见过酒醉之人不醒人事的样子,则更是对酒有着深深的畏惧。 小时候,酒同烟一样,压根就不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等到年事稍长,尤其是参加工作过后才知道,觥筹交错原本就是中国人宴请中不容忽视的一环。而作为女性,倘是有个斤儿八两的酒量,倒还真能发挥不少的作用。 事实上,滴酒不沾这样的说法于我而言并不确切,准确的应该是偶一为之。 对酒,最初的尝试应该是在大学一年级的冬天,事实上当时喝酒也没有什么由头,不过就是一时兴起,也记不清是谁有了“把酒临风”的提议,于是同寝室的七姐妹们便呼啦啦地群起响应,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下酒菜,也更不知道有些什么品牌的酒,大伙只是一古脑儿地买来些平日里嘴馋的零食,然后随便在小店来拎来两瓶白酒,那酒的名字至今早已模糊,只记得瓶身极为简单地贴着一张粗糙的白酒字样的标签,至于它到底来自何方或者就是本地勾兑灌装的也不得而知。买得酒来,大家便找来白日里吃饭用的碗,挨个儿在每人碗里倒上一些,虽然之前我并没有喝酒的经历,而且对酒仅有的只是一种惧怕,但处在当时极易被外界环境鼓躁的年纪,竟然也没有那种惧怕尝试的心理,看看别的室友刹有介事的就着吃食喝酒的样子,居然也就照着做了。浅浅地抿了一小口,顿觉得辛辣无比,含在口里感觉整个嘴里象着了火似的,于是眼一闭,心一横,赶紧硬生生地吞了下去,瞬时,仿佛是一条火龙从口里就直接串到了肚里去。不过一口接一口,那感觉便也一下一下的轻松起来,渐渐地就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两瓶酒渐渐地越来越少,而放在一边的吃食却未见太多消耗,整个就是,少了的是酒,多了的是大家打趣玩笑和嘻嘻哈哈的笑声。事实上,大家根本就不懂得如何下酒,只是本着初始的目的——喝酒,于是便就着嘻嘻哈哈的玩笑,硬把那两瓶白酒分而饮之了。也许是人多,也许是应验了“女子自带三分酒”的俗语,大家伙竟无一人趴下,只不过真是有些话多和肆无忌旦的笑声罢了。 这种状态下的喝酒,喝也就喝了,并未见着身体或者情绪的不适,也许,那种连轻愁都少有的年纪,喝酒不过真的只是纯粹让人血脉贲张或情绪昂扬一阵罢了。 由于有了这样的尝试之后,对酒我也不再无端地惧怕。时不时,几个意气相投的伙伴,喝至微醺,或谈笑风声,或相互揄揶,或歌或舞,没有人劝酒,喝与不喝,喝多喝少一切随意,于是感觉酒在我或者我们不过就是偶尔助助兴的物品罢了,没有什么不好。 及至参加了工作,由于有了机会参加一些聚会,于是对酒的接触相对频繁了,不过说是频繁,也不外乎是看人喝酒的机会相对过去有了大幅度增加,而自己喝酒倒依然是少之又少。 于是常常在宴席上看了人家酒酣耳热,喝酒人之间的距离也一下子忽啦啦地贴近不少,惯常在这种时候,平时不便出口的话也水到渠成般地说了,平时不便开口的问题也恰到好处地得见解决的曙光,很多时候倒也算见识了酒在席间活跃气氛和一些微妙的不可多得的妙处。于是从此对酒也到生出些有些阴暗的想法,妄想有朝一日也把些难题在酒桌上摆平。于是对自己的浅酌则醉更是怒其不争,甚至耿耿于怀。 然,终究是对酒怀了一种既仰慕又惧怕的心情。 我常常怀疑我身体里缺少一种解酒的酶质,而且得之于遗传,虽说酒后我不至于不知所云,颠三倒四,但每每啜酒必定会在第一时间不合时宜地在脸上泛起一抹绯红,且这抹绯红会迅即在脸部及至全身铺张开来,瞬间便红了鼻孔红了爪甚至直抵足部,于是这一抹也便不再是一抹,倒仿佛是泅湿的红,整个人不是关公甚是关公,而且一双眼睛立马也便成了一对兔爷眼,虽不说是有失体统,但对于一个女子妙龄而言好似总觉有些不雅,于是一面对自己不擅酒肆暗生怨恨,一面更对酒中巾帼心生艳羡和膜拜。 然,到底是年少气盛,虽是不擅酒,却总怀揣了不服的心理,妄想这种脸红脖子粗的状态许仅仅只是酒后的一种表象,并非酒醉的实质。于是,终有一天,私下想要探得自己究竟能有多少酒量,故而也便豪气干云地拎了一瓶七两装的白酒,斯时,为了壮胆,我不断在脑海里回放着绿林好汉们大碗喝酒纵情捭瞌指点江山般的豪放场面,虽然开瓶闻得酒味已有种两股颤颤的心虚,但仍旧是捏了鼻孔卷了舌头英勇就义般地一仰头咕咙咕咙地往口里灌,只可惜,酒过喉头我也不知道是否抵达胃部便一古脑儿呈喷射状地来了个“现场直播”,旦见“飞流直下三千尺”,呵,哪岂止是酒,就连隔夜的东西也给吐了出来。到底是英雄气短,从此见酒便退避三舍,唯恐避之而不及也,以至后来留下“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的把柄,甚至还由此落下后遗症,旦凡闻到白酒的味道,脸便立马泛红,胃更是抽缩成一团,整个人也便冷不丁地一下一下瑟瑟发抖,仿佛抽风。 有了这样的经历,从此对酒我就仿佛是见着了操纵着我生杀大权的人物一般,怀着怯怯的,想要亲近讨巧却又深恐不谙此道反而弄巧成拙的畏惧,事实上,说到底,我是怕酒的,更怕喝酒,或许因为觉得它太苦太辣也太烈,象是经过浓缩了的一种人生,很容易让人无法消受,加之,我不论喝一、二元一瓶的老白干儿还是喝上得台面和够上档次的酒,总之随着哧溜一声响,到了嘴口都是避之不及的恐慌。所以,有人说,写字,永远写不出生活的真实,那么,对我而言,喝酒也永远喝不出酒的真实。 后来,及至后来的后来的后来,对酒,我仍然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虽是壮怀激烈,却也只好英雄气短,私底下却依旧把那酒中巾帼艳羡得要死,而那曾经对酒怀揣的阴暗想法也只好任它一天天消失殆尽灰飞烟灭矣!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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