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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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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儿
我是他的妻 二十世纪末期,我嫁给了他。 没有婚礼,没有新房,甚至没有婚纱照,我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把自己嫁掉。那天我把自已的全套家当——一床半新旧的棉被和许多的书从拥挤杂乱的集体宿舍搬到了他独住的一个单间房子,然后在房间门上贴了字条:结婚是我们自已的事,亲朋好友请勿打扰! 由此他的单人床从实质意义上变成了双人床,当晚我就是他的新娘。 没有任何传统的形式,没有!在我,并不认为爱情一定要用某种或某些通用的形式来认定,也不太接受结婚时人声鼎沸的喧闹和祝福,(为什么人在离婚时总是那么凄冷呢?!)在说了,结婚分明就两个人自个儿的事嘛,干嘛那么劳师动众的呢?我总习惯依了自己的思维来选择方式,处理一切可以自己做主的事情。在我的概念中自己觉得美就美,美在哪里?美在心里,而简单亦即是美。 二十世纪末期,我嫁给了他,从此便有了丈夫,有了家,因而也便滋生出了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许多牵挂和许多的磕磕绊绊。 事实上,嫁给他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包容他的一切,看起来好象很是感激他收容了我这么一个愚顽之极四处飘摇的笨丫,可是婚姻生活一开张我才发现原来此君实非等闲之辈呢,看着他一身的毛病,自诩顽劣的我除了自叹弗如大呼上当外还真的缺乏招架之力。 首先,我得容忍他的粗心大意。不过也怪,此人对少时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记忆历久弥坚,每每叙述起来口若悬河,几近可以倒背如流,对足球世界杯何是开赛,谁与谁争锋,准确倒赛过电视节日预告,可唯独对我认为重要的日子,比如生日,结婚纪念日等,却是多方暗示都不会开窍,有时候经我多方提醒,好不容易想起来了,也是断然不会想到去为我买个蛋糕或者一束鲜花什么的——尽管他婚前深谙此道也曾殷勤地做过。有时我撒娇卖乖,逼急了,他才面带无奈地说:“走嘛,一起上街买鲜花送你”唉,听了都让人泄气,蓦然惊觉,这男人啊,婚一结就不懂浪漫,没情趣! 另外,此人还薄情寡义。从结婚那一瞬间开始,经常让人眼热心跳的“我爱你”、“好想你”之类的字眼从此从他的嘴里甚至心里彻底消失了。尽管如此,但是此君却希望我能持续我的浪漫,想要我温情脉脉,时不时的希望在他下班回家后我能从门后跳出来给他个热吻,带给他惊喜,或者希望我噘着嘴做小鸟依人状掏空他的口袋去购买衣饰之类,以显其大丈夫的英雄气概。可惜我这人生性愚顽,满身小家子气,好以牙还牙,心中憋气:你这样对我,我干嘛还作楚楚可人状,没门儿!咱偏不!吻吗?太俗,没劲!钱呢?咱自个儿有呢,谁稀罕掏男人口袋!再者啊,他在外面与一帮狐朋狗友嘻嘻哈哈,搞笑不完,仿佛全身每个细胞都充满着幽默,可是回到家或到我娘家却总是一幅恍恍然若有所思的沉默着,故作冷竣模样,玩的是假深沉! 另外,我还得忍受他的邋塌。衣裤,袜子倒是换得勤,可总是穿了一大堆,臭袜子起码十几双才会突击清洗一次。偶尔我出差,回家绝对是杯盘碗碟堆了一堆,要不就是书报与笔墨齐飞,杯盘共碗盏一地,整个家仿佛遭了贼似的一片狼藉。除此之外,他还嫌哆嗦,饭做好了叫他吃饭,他却坐在计算机旁直嚷:莫吵!他啊,晚上睡觉要人叫,早上起床要人喊,而每每喊醒还不堪其扰的样子:我知道掌握时间。唉,真拿他没辙。最要命的是大冬天,他鼓捣计算机或者是拥抱足球世界杯,三更半夜,正当你酣梦之际,突然冻得如僵蛇一般的冰冷大腿,裹挟着冷风粗暴地侵入温暖的被窝……,偶尔我教训他看足球没日没夜象个疯子时,他却振振有辞:“高科技时代,人们的激情都被丧失殆尽,看足球比赛能唤起人们原始的热情、动力”另外加一句——“尤其男人!” 唉,为了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我们有过分歧,甚至吵过,闹过,然而结局总是归于平静。 家有许多烦人的事,只是我却始终无法舍弃这个家。于是也在报以撒娇赖皮的同时,退后一步自然宽。其实,当我选择了他,也许就选择了一种生活,选择了这种生活方式。我们的家原本如此啊,衣食住行,普通平常;柴米油盐,繁杂琐碎,不能没有磕磕绊绊。 面对家,我终于放弃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想象,抱定了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念头,于是许多时候我也收获意外的惊喜:一点小痒有他陪我上医院,家用电器有毛病,他鼓捣收拾,家里缺少物什他自会添置,得了小钱他会带着几分悲壮色彩地悉数上交,呵呵,想想也还蛮温馨。 二十世纪末期,我嫁给了他,由此我选择了这种生活,虽然生活并不完全尽如人意,但我依然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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