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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故乡  发布日期: 2003年9月3日
市井系列故事
日子


    省略……,而美
    谢 娇 兰
    尽管如今的多媒体已高度发达,报刊、影视、互联网,声色犬马。充斥着每一寸空间,但我仍保留着一台老式袖珍型收音机。
    时常在某个阒寂的夜晚,心头上工作的、情感的、生活的压力统统撇开,脑际会暂时出现一片空白,突然便很想听一扣那个声音。那时电台午夜场都有一档配乐散文欣赏,那个声音有时是女声,有时是男声,都格外甜美,充满磁性、富含韵律的语感,蓄含着浓浓的人情味。很熨心的感觉,听着心中总会泛起一股暖流,随之作诗意的驰骋。因为这档节目,那台袖珍型收音机成了我枕边最亲密的私语。
    想起来这样的时刻竟也成奢侈。已经到了无梦的年龄。
    时光倒回十几年,那个青涩的中学生,正沐浴着其时作文里用得最多的一个形容词:豆蔻年华。每天做完晚自修,闭上眼,总有做不完的梦。做个电台DJ应该是那时梦想之一吧。但命运通常不按梦想的就理出牌,幸运儿不过是千分之几的比率。没有太多的失望,做电台DJ的梦想便隐退成心中一抹淡淡的回忆。之后,又有过许多的梦想,有的实现了,有的没有实现,岁月便在这些实现与没实现的梦想之间溜走。当然,有些没实现的梦想已淡得落花无痕,唯有做电台DJ的梦想,虽时过景迁,却因了对媒体一直发生着接触而未被磨灭。
    DJ的梦想没有实现,却有幸做了两次客串嘉宾。
    两次都是因为文字缘。第一次在一家县级的电台 ,DJ是我的文友。事先告知我一些要问的概略,无非是如何走上写作之路,还有创作诱因、坚持、展望一类的话题。
    我花了半天的时间,挖空心思、回忆、填充内容,想不到坚持了十年的业余爱好,想起来竟无从说起?最后还是抱着滥竽充数的心情出发的。
    到了现场,心更慌得不行,怕自己音质不好,怕准备不充分,怕答非所问。文友让我先放松,给我水喝。又在我身边若无其事地晃来晃去忙乎,找配题音乐碟、录音准备。末了,我听到她用手机往家里拔号,问她妈妈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原来她妈妈住院了。她的忧虑从对话中透过来。我的心思更是杂七杂八的,担心她的情绪主导不好,影响我们配合。
    然而,我多虑了。正点一到,她熟稔地坐上主播台,略作调试,清了清噪子,甜美、磁性的声音通过耳机在我的脑际回旋,我又找到在家里闲适听着广播的感觉。没费多大劲,我便很自然地从紧张过渡到正常状态。1个钟头的节目,除去插播及主持人发问,我其实说不上20分钟。节目刚结束,DJ文友,旋即复归常态,急着回去看妈妈。我们甚至没来得及扯上一句播后感。而我竟发觉她的声音其实并不那么甜润呀。
    第二次做电台嘉宾时我有本散文集刚出版,电台给我电话,邀请我参与做一档散文访谈节目。来电者是本市收频率最高的台里一位老牌节目主持人,我心仪已久而从未谙面的一个女中音。也许面对的多是中学生听众群,我没有第一次那么紧张。直播前主持人在另一间房间与我拉会儿家常,算是热身。她看起来很和善、亲切。只是与我想象中近乎完美的她还是有些距离。幸而成熟与历练使我很快切换到现实中来。我们配合得还算圆满。直播室中,她谈笑风生、思维敏捷、脱口成秀,富含师长的成熟魅力而又是不失平近、活泼。就象我平时收听她的节目一样。
    然而,一出了直播室,再看她,却是一个平常得走在跟上一点不起眼的中年妇女。她的年龄看起来要比实际显老。送我到门口,刚好又碰上另一帮接下一档节目的人马。因为面孔彼此陌生,她们表情冷漠,就是她们间马上要配合节目的主持人,也各走各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漠然。
    从听众到客串嘉宾的角色转换,幕前幕后的两个面,截然相反的两种体验,把我心中一直珍藏着的那份完美冲刷得荡然无存。其实,世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人与事,完美只存在于表演中,因为表演是面对公众的,幕后的真实才属于真正的自我。而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去苛求别人完美?哪怕对方再出名、大红大紫,她也有平凡人的一面。生老病死,甚至冷漠、自私、功利。自此,我学会在欣赏美的时候享受美,而忽略去深挖其真,我发觉这样生活更有滋味,也更有盼头。


    515031  谢娇兰  广东省汕头市金砂路3号501房   电话:13750405772

    孝     道
    谢 娇 兰
    毗邻而居的李姨家搞装修,听说是儿子要结婚,老两口让出房子,回乡下去了。因为是同一所大院里的,久无碰面,邻里间打照面,总爱互探有无。家有老人的,不知是知彼知已有感而发,还是猩猩相惜,总免不了酸一两句:咳!老不中用嘛。如今,不是到处都搞退养下岗吗?单位让贤,咱家庭也要学着贯彻贯彻嘛。
    这话不知如何就吹到了李姨儿子耳朵里。他还算觉悟高,马上意会这是暗讽自己娶了媳妇忘了娘。不出几日,李姨儿子遂向朋友借了四轮,把李姨夫妇从乡下风光地接来住。
    是日,李姨装修一新的家,歌舞升平,好不热闹。母亲在家赋闲,闲着也闲着,便蹭过去凑热闹。她们这帮老人家,还保留着串门的习惯,也多客气、礼尚往来。这一坐,便像屁股粘了胶水,都日已过午了,还不见人影,幸好事先已向我打过招呼。下了班,我不慌不忙地亲自下厨,准备让母亲也领教领教我的手艺。平日上班忙,下厨成了她的专利,也够辛苦她的了。
    然而,饭做好了。左等右等还不见回,父亲也不知所向?我不得不登门请驾了。原来老两口都在李姨家,李姨儿、媳都泡班制,不回家过午。两对老人,对着44寸的康佳彩电屏幕,又是嗯,又是唱,逢上烂熟的,也跟着拿起麦克风吼几句。脸上洋溢着少有的激情与亢奋,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年龄。我看了空碟壳,原来DVD碟机上播放的是革命经典老歌曲,伴随着出现在屏幕上的都是原唱老版电影背景,一首一部片子,有的画面因片子年代久远,闪烁着粗颗粒,但她们如痴如醉,全然不觉。我站在一旁让他们尽兴完那首《冰山上的来客》,心里却犯嘀咕:这些曲子家里不也有两三张?CD、VCD都有,先前还时不时放一放,后来便少了,以为她们听腻,难道是因为那种氛围营造出不一样的心情?
    过后,我问了母亲,她说氛围是原因的一半,更重要的是,那些老歌让她们寻回年轻时的感觉。“家里不是有吗?”我不解。“咳!不一样的,不是有声无影,便是几个穿着泳装的女人在屏幕上骚首弄姿,唱什么《血染的风采》,简直恶心。还是李姨的儿子有孝心,都体贴到心里去了。”母亲道出了原委。
    我突然有被噎住的感觉。想起前一阵子买的那些音像碟,果然尽是泳装、三点式的背景画面,那时,还以为很流行呢。虽然看着与听着常有跑题的感觉,但因为是父母喜欢的歌曲,压根儿没往深处想。原来,触动父母怀旧情绪的不单是那些老歌曲,还有那些老影片。仅仅有情还是不够的,最好的状态是情景交融。对待年迈的亲人,何妨多一点内涵,而少一些形式。我想起了双亲,也想起了李姨,若有所思……

    调 教 男 人
                                谢 娇 兰
    女友李愉,财经大学毕业,在一家证券公司当股评师,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评股兼炒股,赚了不少。
    认识她时,是一个夏日的午后,露天茶座的爬壁藤葳蕤成一间天然绿房子。我们因为文字而际遇,想不到那个会写一手轻盈小散文的女子,却有一张与绿房子一样菜青色的脸。穿着是那种写字楼白领装,精致中透着藏不住的憔悴。言谈间跳跃着理性的灵光。很难想象这与文字中略含感性的她同出一人。
    后来,知道那时她正跋涉于一场自认“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婚姻中,在事业与婚姻上女人无论再怎么着,永远都离不脱以婚姻为主心骨。李愉的老公属于那种看上去很伟岸很令小女子骤生小鸟依人感觉的男人,与娇小玲珑的李愉站在一起,红颜反显逊色。读者诸君,也许马上会反馈到,这又是一桩时下像传染病一样流行的“男人犯上了男人最易犯的错误”的问题婚姻,包二奶、泡三陪,或各种各样的感情走私。
    错了。假如果真如此,敢情更好,这不证明这个男人有钱、有本事么?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当今哪个二奶、三陪小姐不是物质女人?逞论风月场的女子,就是居家女子也已高度物质化。李愉恨自己的男人窝囊,不就是因为他赚不到钱,没本事?刚结婚时还堂堂正正一名国家公务员,虽说无官无职,工薪阶层一个,到底还体面着。后来,眼见身边的人纷纷下海,淘金的淘金,捞外快的捞外快,一个个借改革开放之风赚得膘肥体壮。李愉老公终于沉不住气,使出浑身解数,也弄了一档子贸易公司,当上调遣着10来个人的小老总。那阵子,真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搂着爱妻鬓厮耳语:生完孩子,回家做你的全职太太好了!
    哪知折腾了两年,皮包公司的底子终究缺乏实力,不得不关门大吉。还欠了一屁股债。打此后,李愉的老公总觉得在朋友、老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择业高不成低不就,干脆做了坐家男人。昼伏夜出,交了一干狐朋狗友搓麻将、喝酒混日子。家里的开销全由父母的积蓄及退休金支撑。
    李愉没指望做什么全职太太,产假一过,很快恢复工作。经济独立,人格自然也独立。吃闲饭的老公逐渐在她心中失去份量。除了支付女儿的费用,李愉封锁了老公一切经济,迫逼他另谋出路,怎奈他在那种颓废的氛围中已无法自拔。
    李愉失望了,一气去了上海。并正式酝酿离婚事宜。僵持了半年,老公最终还是选择了跟她挪窝。这年头,谁主导经济,谁说话算数。
    一年后,李愉返家看公婆,我们又碰头,她对老公的态度已是180度好转,口气也从当初的厌恶变为温情。她说上海还真是个大溶炉,老公到那后,在一家外资广告策划公司谋事,人家叫他英文名,好几次都反应不过来,自愧形秽中,开始朝五晚九恶补专业知识。如今已升到了主管职位,整个人像上足了发条,比自己还忙。这不,连回家看看都抽不出空。呵,没准这就是男人的魅力!?


    电 脑 化 忧 患
                      
    谢 娇 兰
    又到每月发工资的日子,全厂几十个工人就盼着这一天了。这个月刚好又赶上中秋,我提了个黑背心袋,是平时装垃圾那种,又扯了几张用过的旧报纸。刚出厂门,大伙就冲我喊,“古出纳,快点回来喔,我们等钱买月饼回家呢。”也是的,每逢佳节倍思亲,他们这帮外来工,千里迢迢出来打工,不指望过节回家团圆,还指望何时?
    用力推开银行那扇厚厚的玻璃门,嘘,冷气嗖嗖的,中央空调开得猛大,我不禁打个寒颤。眼光掠过柜台前,意外的寂静,暗喜这一次不必站太久便可解决问题。往日这个时间,人总是特别挤,至少要排上个把钟头的队。
    几个职员坐在原位聊天,正面那位女营业员,侧坐在转动椅上,盘膝,蓝西装裙下露着两条白皙的腿,脚尖绕圆圈抖动,一派休闲自得的惬意。哼!都什么时期了,还这副职业态度,看不顺眼,一个投诉电话管叫你下岗。我心里忿忿,无来由的受不了那种大有鄙夷一切的傲慢。近前,把存折递上,她挑起眉毛看我,“电脑坏了!”“电脑坏了?!”电脑坏了关我何干?我又不是维修员。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盯着我看了两秒,“电脑坏了,无法办理呀!”她说这话就象天气预报说要起台风,大有人力不可抗拒的牛气。这回我清楚了,“哦!”我愣住神。虽然大环境已进入高科技年代,但我的脑袋还“春风不度玉门关”呢?原想揪她不良服务态度,体验一下“客户是上帝”的主人翁优越感,一下子泄了气。
    “有其它办法吗?”我换了一副商量的口气。“网络故障,我们也没办法。”“工人等着发工资呢!”“没办法!!”“那—— 要等到何时?”“不知道。”很多长时间的沉默,我不知说什么好,想起那几十双盼望的眼光。真她妈的,电脑坏了,人脑不能用吗?电脑不也是人脑设计出来么?我被这些逻辑,搞得思维有点混乱。但我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那牛气的女营业员一定会以为我是故意搅缠她的。几个月前的经验,让我不敢再造次,那日我收了一小笔稿酬,拿去邮局兑。正巧也碰上邮局电脑坏了,因为隔天要出外旅游,我想快点把钱取出来,也可换成土特产、纪念品多捎些回来,便问有没有折衷的办法,对方不紧不慢把手头的事都忙完了,足足有20分钟,才抬头回我,没办法!我说没办法,你咋不早说?让我白等那么久。他一听来了气,谁让你白等呀!电脑坏了就是坏了,等什么等呀!?我不服,又跑了几个营业网点问,都是一样的口径,“电脑联网的,到哪都一样,没法办理。”
    突然很怀念手工操作的年头,不管有电没电,也不必担心什么时候电脑会受黑客袭击,发病、中毒…… 由一种方式过度到另一种方式,原来可以忽略掉所有的程序乃至思维,只简化为在一个键盘上,对按键的谙熟就够了?不知这是人脑的进化,还是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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