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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7月中旬开始,这个城市就开始进入连晴高温天气。这几天更是热到了40度以上,据说若在中午把一个鸡蛋放在被太阳炙烤着的路面上,半个小时左右鸡蛋就熟了,这样的炎热实在让人窒息。 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而我恰恰验证了这句话,生病让我得以在家里静养,避开了被太阳融化掉的危险,尽管每天躺在家里无所事事,可是一拉开窗帘看到外面明晃晃的阳光,我就知道这场病来得有多么及时。 终于熬到病好了大半,也到了去医院复查的时间,从家里坐公车到位于这个城市中心地段的医院,大概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可是车开了没多久就堵住了,一点也不奇怪,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大工地,砰砰的敲打声和机器的轰鸣声从来没有停止过。幸好坐的是空调车,否则不被晒死也会每个人身上的汗臭熏死。随着车子的走走停停,我看见了窗外的一幕幕,这条路正在进行加宽建设,路边的行道树都被砍掉了,尘土漫天飞扬,而在这污浊炙热的空气中许多人顶着烈日在忙碌着,他们是这个城市的建设者,却也是最不受这个城市欢迎的外来者,农民,民工,棒棒,下力的,便是这个城市对他们的称谓。而此刻,他们正汗流浃背地挥舞着双臂,为这个城市流血流汗。我使劲地睁大眼睛,想在尘土中把他们看清楚,他们多是些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赤裸的上身早已变成古铜色,不,没有那么好,更象从炉子里提出来的烤鸭的颜色,近乎爆裂的颜色。他们几乎都个头矮小,背拘偻着,应该是常年负重的结果,脸上的表情严肃地近乎麻木,仿佛是一台机器,只知道手脚不停地劳作。车子继续前行,我看见了他们睡觉的地方,那是搭在路边的最简陋的工棚,四周几乎都是敞开着的,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密密挨着的简易床,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太累了在休息。在这样一个坐着空调车都会流汗的天气里,他们却要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一切痛苦。这或许是他们的选择,然而除了这样,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不知谁说过,中国的农民最勤劳,最坚忍,也最苦! “这么热的天还把窗帘打开!真是的!”坐在我旁边的中年妇女一边不满的念叨着,一边夸张地舞了几下手中的扇子,这是一个皮肤白皙,手指带满了闪闪发亮东西的女人。“娃儿,不好好读书嘛,将来就象他们这样下力!”坐在我后面的一个父亲正在教育儿子。我放下了窗帘,沉默着。 晚上看本地新闻,一个记者采访一个工地上的民工,民工说:“天真热啊,以前连续干几个小时都不累,现在一个小时就累得不行,一天喝几公斤水还觉得渴。“记者问:“你怎么不歇歇呢?” “老板一天给四十块呢,”民工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幸福的光芒,“不干活难道白拿钱不成?”报纸上写着有一则报道,昨天有五个民工因中暑被送到医院,其中两人因病情严重不治身亡,人体体温竟然达到了42度。 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老舍《骆驼祥子》中祥子的执著,林徽因《九十九度中》无名挑夫的疲惫,或许生活就是这样残酷,或许存在就是必然。只希望善良的人都能够永远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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