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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故乡  发布日期: 2003年7月22日
老杨
陆柯


    老杨死了。老杨死在自己的生日那天,他在不自觉中完成了一个生命的轮回。
    我与老杨是在建学校教学楼时认识的。他当时负责建筑队里的材料和现金保管工作。老杨长的很一般,矮矮 的个子,尖形的脸被稀稀拉拉络腮的胡子罩着,尖尖的下巴下留着一小撮干的有些发黄的胡子,象一小把干草。据说早些时候老杨曾干过一阵子代课教师,不知是因为长相问题还是什么原因不干了。
    可能象世上所有的事物一样,一旦失去了才觉得珍贵。老杨活着的时候,大家并不觉的这个人怎样好,而等到老杨去世了以后,建筑队里才知道失去了一位好管家。老杨活着的时候,不少人不少时候觉得这个人让人心烦,因为这个老杨就认一个死理,因而也就太认真了。这不少人里面也包括他所在的哪个建筑队的队长,因为队里大大小小的材料必须经老杨过目、打了条子之后才能进出,不然不论你有多急,也不管你是天王老子,统统不行。为这队长曾和他吵过几次,但吵归吵,老杨我行我素,那架势大有除非你把我开除,否则,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就要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而且还要把钟撞的生响。
    老杨的认真劲我是在看到他外出买煤时才了解到的。冬天到了,建筑工程还没有完成,建在校园一角的工棚里需要取暖了,老杨于是开始实施他的买煤计划。老杨骑着他那辆破的不能再破的自行车,提个蛇皮袋子,每到一个煤摊询问一下价钱之后便取上三、两斤煤块回工棚烧一下,做个对比。工地上总共买了不到吨半煤,而老杨愣是骑着破自行车转遍了城东十几个煤摊才下决定。大家常常拿这件事和老杨开玩笑,说老杨也不是你的钱,怎么化的那样娇贵呢,况且你省下的钱,说不定还不够你跑的工夫钱和自行车磨损费呢。这时老杨便笑着呲出两颗不太好看的大门牙来,自嘲的说,煤钱是煤钱,工夫钱是工夫钱,一码归一码。
    可现在,老杨死了。老杨死在自己出世的那一天。那已是深冬,工地上已经封工了。老杨上午把工地上的材料该收拾的收拾了一遍,该清点的清点了一遍,草草的在工棚里围着炉子吃了一顿午饭,就跑了出去,他要取出钱给几家材料厂家送去,余下的给工地上的工人发一下工资;他还要到市场上去,买点菜呀肉呀水果之类的,晚上守着老婆孩子好好喝上两盅,自己给自己庆贺一下生日。可谁也想不到老杨在回家的路上斜穿马路时出了事。据说是老杨已经穿过马路了,是司机长途驾驶疲劳,再加上天色将晚,躲路躲异了将老杨撞上的。据说当时菜和水果和血浆洒了一地,老杨当场一命呜呼。
    后来人们说,如果老杨早一点或晚一点回家;如果老杨早一点或晚一点穿过马路;如果老杨干脆不回家,在工棚里过生日------但是没有如果。老杨死了,死于一场车祸,死在自己生日这天晚上。
    老杨死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到了工地,大家都为他惋惜,为他难过。如果让他高高兴兴的过了生日,如果不是死在生日这天。唉,那又能怎么样呢?
    老杨死了。老杨死了有三年多了。很少再听到有人提及他。老杨就象一阵风刮过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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