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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故乡  发布日期: 2003年6月17日
流年 流年 流年
雯泽


    你说很多的不幸皆是命中注定,很多的意外萌发在措手不及;你说很多的遗憾皆是无可奈何,很多的悲剧诞生于身不由己。 

    那么,我不禁要问:这世间还有多少事情由我们自己做主?如果大化还懂得公平的尺度,也应该遵循“适者生存”的游戏规则,让每件事情在必然与偶然之间选择一个发生的理由。 

    思绪中最先蹑手蹑足的便是爱情,它们常在一垛墙后面鬼鬼祟祟,觊觎着某种触电的感觉。是它们,令不慎踏入的人沉醉或者沉睡,然后在其心头撒满宿命的种子,并命名为缘。也是它们,兼职着训练场的角色,我则始终是个毫无准备的初学者,在对方凌厉的攻势即将奏效之时,又赤手空拳,所以常常受伤,常常伤痕累累。此刻,如果还有人在忖度我以后的日子,就请她收起良苦用心。我可能会选择逃避,不让那看似纯真的眸子再度践越自己的心土。象我这样的人,最适合痛苦。 

    因为接受过雨露的恩泽,我必须学会仰视。看那巨大的云块叹息着从天空走过,我不知道,在这抑扬顿挫的叹息声里,是否也包含着对弱者的俯视与迁就?而更多的时候,我也察觉到夤夜的悠长,时而呼唤着众星的名字,仿佛它们是自己的左邻右舍,全然忘记了天地间尊卑界限的森严。但在我单薄的身躯背后,总摆脱不了浮躁的秉性,摆脱不了骨子里横槊赋诗的草莽气质。每每被别人三言两语的赞许击中,顷刻便会败下阵来,从此就忘记世间还有宠辱不惊的箴言。于是,即便时而兴发,有提笔留驻辉煌的冲动,墨水也不甘心从笔尖流下,我则不得不婉劝它们改道或者逆行,直至回溯于自己的心田。 

    你曾开玩笑一样,说我言谈举止间偶有天然的豪气聚上眉宇,不着一字,尽得风流。我颇为得意。而你在我的视野中,撒泼时也是那么桀骜不逊,乖巧时却又重返清水芙蓉的妩媚。我们曾尝试用最酸尖的词句讥讽那些置身名利场中的棍客,他们每多出一桩丑案,我们就多了一份谈资。 

    我曾企盼有朝一日能画地为牢,将两颗心同时幽禁,不让任何人干涉,坐他个一千年一万年。这样,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用尽辞藻,去雕饰山峦的俊秀,河流的奔腾,市井的喧嚣,民生的多艰。累了,也可以端起咖啡畅想长河落日大漠孤烟的苍茫或者星沉月落旭日东升的壮阔。 

    然而,等不及所有的故事落地生根,所有的恋情便撒手尘寰。残梦以眼泪的方式栖留在枕边,悲恸以外还有生活。你还要我勉强地微笑一下,还要我像吃冰淇淋一样咽下自己不经意的谎言。仿佛我们早就约定,在一场大风雪之后去品味那杯苦涩的冰茗。正如春来的时候,我们都喜爱群芭竞放的峥嵘,却不曾留意落红萎靡的伤感,年年如是。也有人诅咒凋零,企图让心灵击败季节的嬗变,但他们的巫术都没有下文。更有荒唐至极的人,为了阻止花血悲剧的上演,反将未放的嫩蕾扼杀于苞胎,那也不见得就是一种善举。大多数的人都习惯了如幻的朦胧,为了得到绽放的惊喜,不惜铤而走险。片刻的辉煌,即便是转瞬即逝,总比情感阅历上苍白的一纸好出许多。是的,总算是轰轰烈烈来过一场,被深爱过,也深爱过,于是有了深爱的发言权。 

    我自诩雄辩,你则不折不扣地成为我的对手。常常争执一些与自己毫不相关的名词,比如战争。从帝王到总统,他们从不吝啬借正义的名布施一些不雅观的举动,从而彰显自己的拳头上比别人多出二两肌肉。我们所能做的,除了谈论,除了看那硕大的烟花抛上或抛下,也只是在硝尘散尽之后,捐献出一副悲悯的面孔。罢了,罢了,这些终究是遥远的东西,太多的牢骚,还会招致指手画脚的嫌疑。 

    芜杂的情愫还不至于颠覆大脑,于是,你常劝我腾出一只手来珍惜时间,腾出一些时间来热爱祖国。你说,那样的人生才有意义,那样的生活才叫多姿多彩。而你也是知道的,不死的流言总游荡于生灵存在的方寸,常使温柔的抚摩变成重重的一拳。我必须退守,即便没有丝毫反攻的可能。我可以听凭别人曲歼我的每一言行,却不容许任何人攻击那弱质的心骸。易老的冯唐,难封的李广,正因有经天济世的分量,有纵横捭阖的曾经,犹抱憾而终,才令人时而想起,时而叹息。黄鹤楼上那白发老翁尽管驾鹤西去,滕王阁前那一掊黄土算是慰藉的早逝的英才,廿四桥的美人在萧声中品味了亡国的哀痛,杏花村里酣醉的老叟偶发几句愤青的言论。在一吟一咏一唱一叹一颦一笑一悲一喜的序曲中不觉走进弱冠之年。我曾起誓在这大西北的狂沙之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而,仅古城一隅几载踟躇,便凸显了诸多不自信的倾向。外面的世界太过精彩,都市的节奏令人加快心跳也加快步伐———我要在二十岁生日前走完五十年的路程。现实的当铺终不肯代理那些过于浪漫的执着。两手空空面对三秦的乐土,越发自愧自惭。幼年时理想中的字字句句悉被接踵而至的始料未及瓜分或者蚕食。曾几何时,伫立于长夜未央的街头,面朝日出的方向不知所措;更多的场合,一边强作笑颜朗诵莎翁的商籁,一边彷徨于在下一个路口将何去何从。最初的愿望被最原始的考场碾碎,商海的潮涨潮落也已不再是魂牵梦潆的所在,而别无长物的身板又何尝忍心在稿纸上交付自己的一生?常常从现实的谈论中跑题,漫无边际地侃起亲情乡情友情爱情,或者宾朋中不断更迭的面孔———有的单纯,有的复杂,有的聪慧,有的迂腐。而那些不冷不热的表情又让人分不清是萍水相逢还是久别重逢。只有等历劫之后,站在忘川的滥觞,将一切幻化成枉然。 

    你是否也察觉到:先进的工具没有改变我们原始的思维。正有很多人,将毕生的赌注压在了信息时代的案台,巴望着能够成为网络上崛起的一代。我不是佼佼者,但也不幸卷入其中,渐渐习惯了夜阑时分手抓键盘面对屏幕之后的茫然。想起你的身影,也曾因为远隔重洋找到一位伤心的路人而沾沾自喜。 

    总有一些时间可以抛却喧闹,总有一些空间可以摆放孤独。我确实要佩服自己那颗不大也不小的虚荣心。一切豁然了。想必只有在尝尽锋芒毕露带来的苦头之后,才会领悟韬光养晦的真切含义。———如果这些句子也刺伤了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都请他原谅我的不逊。 

    你说,你最喜爱歌唱花朵,我则最擅于怀念家乡。时常对着清冷的月色,在啤酒和雪茄中寻觅牮渐行渐远的童年。苍老的父母,也一定在每一个晨光熹微的时刻静坐田头,祈祷上苍把平安和荣誉赐给远游的儿女。我承认,在这一生中,感恩的旋律将占据很大的篇幅。 

    事实最能令人却步。说什么,我也不会放弃对你的追逐———如果你的眼睛没有紧闭,如果我的眼里没有泪水。而今,所有的痴狂都已熔化,然后淡了,冷了。时钟摇摆在情灭爱惜的雨巷,既然再无法牵手,只好挥手。 
    真的,你说的很对。我的头顶还有蔚蓝的天空,身后也不全是阴霾。二十岁的华年,生命刚拉开帷幕,容许有怯场。我会找回如往的刚毅,粉墨一下,深信在将临的四分之三人生舞台上,总会演绎出倾城的华章。 

    任远去的远去,任归来的归来。北斗星安守着自己的位置,太阳从不厌弃天空。有了冷静的思考,大脑才敢于运行———这,就是我最新的信仰。 

    请容许我把你忘记,要么永远地记住。只当你是谪仙,偶来人世,曾翻录我眼前的云烟,曾把沧海的位置挪给桑田。我只管坐在一幢教学楼的第六层,看湖波荡漾,看塔挽流云,看曲折的走廊,看那假山上葱茏的乔木。最后,在层层台阶上留下长长的脚印。 

    流年。流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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