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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故乡  发布日期: 2002年9月17日
洗 澡
日子


    四季轮回,夏天一出现,便意味着与水打交道的机会更多了。遇上炎炎夏日,一天至少也要冲上三、四次凉。每天早上,在那方寸不过几平方的浴室,尽情地享受清凉的水从布满细孔的喷洒器中轻柔地洒落在身上、发上,就像接受大自然的洗礼,不禁使我又想起了小时候夏天在乡下洗澡的事来。
    那时农村地方都没自来水供应,更不晓得浴室为何物。人们饮用水的主要渠道除了从自家的水井汲取,往往还要到韩江支流中挑几担倒在瓦缸里经沉淀后并用。至于洗澡的用水,一家人光靠着这些水源是远远不够的。冬天由于出汗少,洗澡次数相对也少,还能将就着,夏天则省不得了,小孩及男人们都纷纷成了临近韩江里的浪里白条,妇女们却不自在了,除了晚上偶尔也能像男人、小孩一样溜到江中畅洗一通,其它大部分时间都得在家解决。由于家里没有专用的浴室,她们只能把盛了水的脸盆、腰桶置于自己的睡房中或厨房某个稍为僻静的角落将就着,局促自不必说。
    小时候每个夏天,我都是在韩江里泡过的。我家附近的韩江支流呈“丁字型”,流经好几个小队。也许面积不大的缘故,我们都不叫它江,而叫溪。记忆中溪水一直是澄清洁净的,每隔一地段都设有用石板砌成的阶梯式接水口以便人们汲水、用水,而这些打磨得很平滑的石板块,多是人们平埠坟时散失的石埤,“考妣”两字仍清晰可辨,但村民们似乎从不理会那么多。清晨的溪边,时常是那些勤巧的村妇、村姑们组成的一道七彩风景线,她们把一家人该换洗的衣服都拿到溪边来,尽情地浣衣、漂洗,把衣服、被单铺在石头上揉呀刷呀洗呀,洁白的肥皂泡堆起来就像天上的云朵。没在溪水中的脚腿儿却象一截诱人的莲藕。我们也把青菜拿到溪边洗,时常惹得溪里的小鱼东游西窜,壮起胆子来咬食鲜嫩的菜叶,做小孩的我们总会毫不吝啬,故意摘些好叶子撒在水面为诱,可惜从来没有一条倒霉的小鱼成为我们想像的盘中餐,抢食完菜叶的小鱼们咂吧着小嘴美滋滋池另觅口福去了,被损得又恹又烂的青菜却换来我们挨父母一顿骂。
    不过,对我们小孩来说,感兴趣的并非这些,而是洗澡凫水的乐趣。只要那象征着金科玉律般老辈人传了又传的“食了粽,棉袄才肯放(弃)”的端午节一过,我们便可在大人们的允许下摆出一副与平时偷偷摸摸完全相反的大摇大摆姿态,喊着“冲呀”向溪边跑去。通常都是邻里几个小孩结伴同往的。说洗澡其实并非真的正儿八经去洗澡,一下了水,我们便象旱鸭子一样扑嗤扑嗤地玩开了,打水仗、摸螺蚬、比赛谁氽水久谁泅水快,胆子大点的还不时跑到桥上比划着跳水运动员的动作往下跳。有时我们也躲着大人把家里小时候洗澡用的大木盆偷偷扛到溪边,试着轮流坐上去,想像着它能像船一样任我们撑着漂流,但笨重的木盆总也不听话,不是失了平衡东歪西倒,便是栽跟斗,像头不受驯服的犟牛。每每洗完澡刚回了家,父母便会指截着没洗干净的耳后跟或脚后跟上因浸泡太久而显得特别显眼的污垢责问我们“究竟干么去了?!” 
    长成少年的我们,已懂得男女之别了,不再与异性一起玩水,也不敢在光天白日到溪中洗操,只有在晚上,我们一干女人才结着伴,嘻嘻嚷嚷向溪边而来。下水时,身上还都装着内衣内裤,直到洗完澡,方找个背人的地方迅速换了干衣服。如此虽有诸多不便,毕竟已胜过冬天在自家洗澡那局促的场面百倍了,我们便也觉得很惬意。
    现在回想起那些岁月,真是充满了写意。也许这也使是我后来每逢夏天便喜欢到海边游水的缘故吧,那种自由自在如鱼得水的松感真教人久久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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